第72节
她将头悄悄地往下低了半寸,看着燕山就那壶温水给自己清洗伤口,长而锋利的剑眉若有似无地微拧着,目光认真且专注。 不知为什么,观亭月心中莫名其妙地沉淀了下来。 她出神地凝视着对方坚毅干净的脸,无意识地缓然问道:“燕山,你这十年……从前朝士卒,一步一步爬到今天的位置。打了不少仗吧?” 犹记得少年时,他对付自己的伤势尚且简单粗暴,连包扎的手法都是她慢慢纠正的,何曾如此细致过。 落在胳膊上的动作蓦地一滞。 青年脸颊边的筋rou似乎颤了颤,片刻之后他抬起眼,“这么久了,你才想着来问我这些?” 许是城里城外的喧嚣终于归为平静,观亭月总觉得自己隐约从那只言片语里读出了一丝怨气,以及……些微隐晦的委屈。 “此前见你威风得厉害,一节袖摆都能扇死人,哪有心思考虑别的。” 她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支起下巴。 燕山依旧垂着眼睑,将涂好药膏的巾布缠在她手臂上,“打得多打得少又如何,我们这类人是怎么爬上去的,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踩着旁人的尸体,也踩着自己的血rou。 但凡能走到最后的,都是千万兵将中运气最好的那一个。 甚至无关谋略与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