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
谢珽回过身,不置是否。 诚王才经历过极度的惊惧与痛楚,将真话尽数吐露后,好容易捡回性命,在这间与世隔绝的石室里,下意识有点相信此刻的言语。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追问道:“你为何要杀徐元杰?” 谢珽回过头,半个字都没说,只留下个讳莫如深的眼神,而后推门离去。 诚王相信与否并不重要。 反正两句话的事罢了,若能祸水东引,栽到吉甫的头上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也无所谓。 脸皮已然撕破,若朝廷有能耐追究,凭着他擅自调兵横扫陇右、宫宴上袭击皇子的罪名,便可兴兵问罪。若没能耐,便是诚王回去抱着永徽帝的腿哭诉今日遭遇,狗皇帝气得七窍生烟,也没本事追到魏州来算账。 皇权既已倾塌,则只凭本事说话。 谢砺的险恶居心已是昭然,剩下的事情里,最要紧的是岭南节度使魏津。 …… 石室之外秋高气爽。 谢珽撑开袍袖,任由瑟瑟秋风灌入衣领脖颈,驱散方才的满心阴鸷。 三叔谢巍跟在他的身后,跨出门槛时,轻轻吐了口气,忍不住抬头望向湛蓝高远的天际——那里碧空澄澈,流云聚散,不掺任何杂色,更没有藏在人心里的波谲云诡。 他看着谢珽的背影,心里有点复杂。 论理,他是庶出的叔叔,谢砺才是血缘上最亲近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