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重山
戴山月回家梳洗过,便又回了殡仪馆。 池宗豫的灵堂设在净苑厅,内有守灵休息室、卧室和卫生间。 现在九点,宾客未到,阗资劝外婆再去睡会,外婆摆摆手,低眉悄声说:“我回去吃了三杯咖啡。”舅舅眉头蹙起,责怪说:“你空口吃啥咖啡?咖啡也好瞎吃啊?等一歇心脏又要难过了。”外婆不响,过了会说:“还吃了块栗子蛋糕。”舅舅听了,方才罢休。 阗资听着他们嘈嘈切切的日常话语,内心莫名有些安慰。 外公走了,外婆和舅舅的生活还在继续。 守灵厅已布置妥帖。 两侧壁龛里是十八罗汉木雕佛像,堂中是祭奠供台,衬有白sE康乃馨,另有唐菖蒲、白百合和带着j叶的菊花。花气脉脉熏蒸,闻上去倒像是桃hUaxIN木和波斯地毯的味道,让阗资想起池韫的葬礼。 池韫在日本出事后,他们把她的遗T带回上海。 尸T就要火化了,阗培英还握着池韫的手不肯松开,两人手上的戒指紧紧贴在一起。 阗资看爸爸哭跪在地上,诧异地发现他竟在两三天里长出许多白头发,白发密密地蛰伏在黑发里,像是白天和黑夜交织g缠。在池韫去世后的一年,阗培英都没有摘下他的戒指,阗资每去新加坡见他一次,都觉得他又瘦了几磅,到最后,戒指都瘦脱了手。 舅舅肚子叽里咕噜叫了两声。 他咳了咳,侧身和外婆嘀咕:“自己蛋糕咖啡吃好,也不给我们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