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五章 伤卒营里琵琶声
族老究竟生熬过多少个时辰,极长火烛燃尽,油灯添过数十回,最终仅是合眼的功夫就已鼾声大作,唯有年纪浅的赫罕,双眸血红仍旧死死瞪住眼前山川走势图,在相隔正帐数百里外,有匹木雕独狼守关,地势险要,可关外有足足十头木雕猛虎,局势一眼便知。整整三日,这位年纪十不过五的赫罕两眼就从未挪开,但无论如何想来,四面八方皆是无路可走,算到头来,仅是最为冷硬的八字镇到山川地势图上,便是人手不足,难以为继。如使那些忠心小部人手尽数填补进军中,怕是亦难撑上一月,雄关失守,往后路途近乎是一马平川,再难找寻出什么天险,届时憋闷已久的各大部族铁骑如潮而至,再无可阻。 甚至岑士骧以为,如是那位用兵手段极高明的书生未抱病在身,正帐王庭早已成焦土死地,而恰巧是这瞬息天时,令王庭最后一口气再延了几月。 但岑士骧不晓得该怎么开口,更不知晓应当如何宽慰近乎是榨取自身最末一丝精气神的年浅赫罕,眼下这条路途乃是断头路,怕是仅有天数能救,但要是天数能求,何至于此。 所以今日时节岑士骧未曾去往正帐,一来是怕耽搁正帐中人歇息,二来便是要去往伤卒营中瞧瞧虚实,毕竟乃是个武夫,那关外铁骑手段是高是低,起码能由伤势瞧出一二来。 但当真踏入其中时,岑士骧才窥见关前恶战何等惨烈。 失却手足者,面色惨白已无气息者,遭人开膛破腹仍撑到如今惨嚎连连者,近乎整座营盘里,大多都正在死去,并无一个负创轻者,腐臭哀嚎填满整座营盘,其中有许多郎中来去,端汤药或是锋锐短刀,喂药医伤,刮去皮rou腐处受毒侵染,数十位相当高明的郎中来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