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园园歌,每天早上升旗典礼时都要唱一遍,老师用风琴伴奏,有一篓子的乐器让小孩自由参与;除了风琴,其他的”伴奏”一律荒腔走板,但所有的小孩都认真起劲;她总是选奏三角铃,确实的跟好节拍,每八个音符就忠实地当一声. 他们兴味十足地聊这这段共同的幼稚园生活,两个人都不记得在教室里学了些什麽,只记得吃了什麽和玩些什麽,可是他竟然一字一句地记得他们的园歌!一只手cHa在白袍口袋里,面上带着微笑,这时他颊边的浅窝就会忽隐忽现,哼校歌时还跟着拍子点头;就算是背光,她也看得出他的双瞳盈闪着光亮;这让她不禁感到一时眩惑-这个没几天前持手术刀划过我的头皮,锯开我的头骨,双手沾了我的鲜血,除掉我那颗脑瘤的外科医生-竟然是我的幼稚园大班同学!五岁时我们在地球另一面的台北同喝过一锅温牛N,现在居然相逢在佛州的奥兰多! 所以,在什麽时候遇到什麽人,难道真的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这一切,开始在有一天她发现她所有不同材质的眼镜框全部都”歪”往同一个方向. 她的小孩可伊已经五岁多快六岁了,早就不是伸手把mama的眼镜乱抓一通的年纪,而她一向没有把眼镜乱扔的习惯,所以当然不是被自己坐到或被东西压到;而且,就算坐到或压到,也不可能每一副都像用尺量过那样歪得”刚刚好”吧! 当她对着镜子仔细审视时,才终於发现,犀窍是她左边的太yAnx居然有点鼓起来,难怪她会觉得镜架”紧”,也难怪她所有的眼镜都在不知不觉间被这个”鼓”而推变了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