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高启强这才有所动作,他歪歪脑袋,好大哥似的拍了拍疯驴子的肩膀,在一堆或惊讶或不可名状的眼神下踩过散落在他脚边的玻璃碎屑,走进了屋里。 远处的陈金默一直静静地注视着高启强的背影,直到厚重的房门合上,他才收回目光。 很难形容陈金默现在的心情——在他眼中,高启强始终是当年窝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13岁小孩。瘦得硌手的身躯,又红又肿的小狗眼,没有一丝血色的苍白的rou唇……那天的一切都清晰地印在他的心间,陪伴他渡过了将近二十年。所以,陈金默自认高启强是需要被保护的角色,并且这个认识几乎已经刻在了他的灵魂深处。如果高启强遇到了危险,那么他的反应只会比巴普洛夫的狗听见铃声流口水的速度更快。 就像举起拳头砸碎酒吧包房里的猥琐男人的牙一样,护着高启强,完全是出于本能的行为。 但刚刚的高启强,他对待来者不善的疯驴子的态度还有眼神,都让陈金默感到陌生。 阿强变了,是谁让他变了呢? 陈金默想。 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时代?是逼着他长大的不幸生活?是旧厂街那些总是吸着鼻子嗅闻腐臭血rou的野狗?还是..... 其实他已经有答案了。 陈金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