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s预备)
1. 京城下了一场雨。时值初春,早几日寒意渐渐消退,草色新发,这场雨一下,便又冷了几分。皇帝好似看奏折看得累了,站在廊外往天上看去,压抑低沉,底下人忙不迭送了披风过来,皇帝却并不想披上,只言:“并不久立,披了也无甚用处。”这下几个身边得用的奴才就都看出皇帝现在的心情并不十分得宜,只默然在旁边侍立,免得出了差错。刚刚在书房伺候笔墨的苏培盛却知道,皇帝只怕是心火难消,若说皇帝的心情一开始还算是平常,甚至因为不久之前的祥瑞征兆称得上一句愉悦,但是在看完粘杆处送来的密信之后,皇帝的脸阴沉的几乎能拧出水来。 雨丝细密,把天地恍然换了个颜色,像是一幅刚刚晕好的水墨画,尚未干透的墨汁还在流淌。皇帝幼时读书,放翁一句词里有“廉纤细雨”,恰和此时此景,廉纤细雨、乍暖还寒,只能说这雨来的极不合时候,再细密微小又如何,照样恼人。廉、廉,好像用这个字的都和他过不去一般,皇帝把这个字在心口舌尖滚过几遍,明明他该气恼,可脑子里却浮现了他的好弟弟廉王嫣红的唇珠和琉璃色的眸子。 为防出现前朝那般太监干政的情形,大清的太监都是不识字的,苏培盛在他身边日久,只能知道他大概是因为密信而生气,却并不知道密信的内容——那是允禩写给允禟的书信,前些日子有人来告允禟纵容下属行凶,皇帝派了人去拘束,允禩估计极为担忧,信上字字句句殷殷切切,被密封的极好。这封信的落款和允禩前些日子交上的折子的落款并不差许多时日,但是那封折子字迹潦草不堪,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