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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戚说到卓橦时一定要提及他从小面对血亲离去时的冷漠,只有我和奶奶知道,十二岁失去双亲的卓橦在安安静静地跟着长辈处理完父母所有的后事之后,生了一场长达一年的病。那时候我记不住幼儿园教的abcd和加法算数,但是记得哥哥每天要吃几粒红色药丸和几粒黄色药丸,记得晚上睡觉前摸摸哥哥的额头,如果觉得比手心热,就要去找奶奶。 那年没有人有心情留下影像,现在能找到的仅有我过八岁生日时拍的一张合影。苍白瘦弱卓橦脸上只有一双如墨的眼睛有颜色,我站在卓橦的身边,紧紧地牵着他的手,抬头看他。大家围着生日蛋糕笑,想要营造出欢乐的氛围,但这个家的无力和绝望还是从两个孩子不安的眼神里泄露出来。 日子竟然也就这样普通地继续着,除了卓橦的性格越来越冷淡外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直到我读六年级,卓橦读高一那年,凌觉闯进我们的生活中来。 卓橦不爱搭理凌觉,但是凌觉总跟在卓橦身后。每天早上我都坐在哥哥自行车后座上去学校,我们的自行车很老很旧,前面有一条杠,以前我坐在杠上,哥哥坐在后座,骑车的是爸爸。 凌觉的车很新很漂亮,能骑得特别快,风吹起他的衬衫就像一面帆。但是凌觉却总是慢吞吞地落在卓橦身后,他颠三倒四翻来覆去地说,卓同学,是老师让我来关心你的,卓同学,今天的课你听懂了吗,我们俩是一个学习小组的,你得教我,卓同学,明天晚上打篮球你来不来...... 但是在红绿灯口停下时,凌觉的车头和卓橦的平齐时,他反而不说话了。他东张西望,十秒钟能换五个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