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的时候,下课铃声正好响起。学生们放下课本,熙熙攘攘地往食堂走,无数双脚踏在地砖上,整栋楼好像都在震。这个点本该是莫关山难得的午休时间,最近学校要搞艺术会,他已经几天几夜没好好睡一觉了,所以接到那通电话的一瞬间,他以为是做了个噩梦。 “喂,请问是贺天先生的亲属吗?他出了严重的车祸,现在需要家人过来签字手术……” 急促的铃声仿佛春日里的一道惊雷,莫关山晃了晃神,勉强支着讲台将身子撑住。 他差点要被击倒。 明明已是春末,莫关山却觉得挥不去的寒意从后背侵入四肢百骸,打车去中心医院的路上冷得直发抖。 “小伙子,你要冷的话我帮你把暖风打开。”司机大叔觉得奇怪,载客几十年从来没遇到这么怕冷的客人。 “不,不用……”简单到不能简单的两个字却在喉咙里滚了又滚,才磕磕巴巴地说了出来。原来电视剧里并不全是骗人的,痛苦到极点的时候,话就像一团化不开的棉絮一路从喉咙堵到胃,五脏六腑搅在一起,说几个字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莫关山向来不喜欢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儿,再怎么假装安心也盖不住死亡的腐臭气息。他蹲在墙边,蜷缩身子把头埋在膝盖上,脑子里闪现过许多和他贺天的种种。 今天是他俩1周年的纪念日,贺天是在买蛋糕回来的路上出的车祸,蛋糕就放在副驾上,小护士说人推来的时候奶油和血混在一起,白色的衬衫上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