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之后。和亲这样的大事,却非要指派自己的名姓。

    他原本也没打算来。

    挺直的脊背因为这种酸软感而微微变形,凤冠便轻轻晃动,传出拨弄垂帘时会有的窸窣声响。结亲大典太过繁复,结束后便已至亥时,在往常他早已经陷入睡眠,美梦都做了三个。乔一帆方才频频犯困,额角那几束步摇便很不客气地全数打在脸颊,璎珞彼此裹缠着,如同打结的发丝那般难缠。琉璃制品在晚秋时分的触感又凉得惊人,他即刻便能从那股困盹中挣脱而出,而后又意识到:这位小皇帝同自己的作息多半不大合拍,并且是个精力旺盛的夜猫子,以至于下了筵席后还有心气赶往书房,处理他那些“紧要的政事”。

    这位新晋的皇后百无聊赖地跪坐在床案边,时不时放松自己酥麻的大腿肌rou,却不敢用太大的力气,屋外全是婢女侍卫,冠冕如果掉了,这种丢脸的事儿明早就能传遍宫宇,而他也不敢就这样卸下凤冕与祭披,嘉世的这套礼仪太过繁琐,如果被婢女瞧见自己偷懒,丢的自然是母国的名声。

    然而事实上,前来查岗的并非是婢女。长靴踏过青玉长阶的动静响起来的时候,乔一帆瞬时就意识到门口来的是谁,他马上调整好自己的跪姿,而后挺直脊背,呼吸声经过控制后几无可闻,这套礼仪他在近来个把月里练过许久,早就铭记于心,前后耗时也不过在眨眼之间。

    于是邱非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自己端坐在床案的便宜皇后。嘉世历来重礼教,也写法礼却近乎苛刻,因此他登基后第一道旨就拿来废除其中一部分陈词滥调。新婚夜新妇当跪立阶上等待夫主,这一条也在其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