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山/所有御医都能看出来,床上那位恐怕时日无多了
裴言匆匆将薄辞雪抱回弥蝉居,连夜把宫中所有当值的御医都召了过来。但最好的御医都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病束手无措,只能将一剂剂昂贵的猛药给病人灌下去,吊住他悬丝一样的生命。 当夜,病人高烧不退,及至天明时体温才有所下降,恢复了些许意识。裴言彻夜未眠,还没等松口气,却见对方忽然开始呕血—— 大股大股刺眼的鲜血从他唇角溢出来,将旧白的衣袍染得猩红。裴言伸手扶了他一把,便觉指掌间粘腻不已,低头一看,尽是血色。 他肝胆俱裂,吓了个半死,五根手指僵直地伸着,连找根湿帕子擦一擦的气力都没有了。还是御医先跪下来,说病人身体太弱,新生的脏器也过于幼嫩,许是药性太猛才导致了胃部出血。建议等病人状况稳定后用温和一点的药物进行调养,熬过这个冬天兴许会慢慢转好。 但其实所有的御医都能看出来,床上的那位恐怕时日无多了。 薄辞雪难受得厉害,几乎连内脏碎片也要一起呕出来,好不容易止住后便再度昏昏沉沉地晕了过去。高热带来的绯红已经从他的脸上淡去了,冷白的肤rou像是殉葬品里的一段青绸,在宁静的地下无声地溃败、消散。 他的体温在高热后急剧下降,远远低于了正常的范围。裴言焦急不已,想再给他输入一点星力试试,但薄辞雪的经脉毁损严重,能维持基本代谢都堪称奇迹。他又想用自己的体温给他暖一暖,但薄辞雪即使在睡梦中也非常排斥他人的碰触,拽着被子将自己团在了最里面。 裴言没有办法,只能灌了几个汤婆子,隔着缎子覆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