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 他习惯地抬腕看表,一惊,小跑起来。跑到医院大门口,自嘲地笑,一个堂堂院长,怎么这么儿女情长多愁善感。跨进医院肃穆的大门,一种庄严的责任感又充满了他的心头压上他的双肩。八点过两分的时候,他坐到了院长桌前,桌上已放了院办公室主任签送来的一本文件。他开始翻阅、签署意见。医务科长来汇报,那个死在医院无人认领的农民的骨灰已经在火葬场停放两年,按照惯例,医院可以不管了,请他定夺。 夏坤想想,说:“还是再去交一年的存放费吧,万一他家的亲人又来认领了呢。” 医务科长想说什么,又没有说。 这农民是去贵州一个私人煤窑挖煤,窑塌了,压伤后被伙伴们从贵州运回来的,放在医院急诊科后,那伙人就走了,再没有人来管。夏坤就叫先救治、护理,医药费等花去了几万元,还是因伤势过重未救过来。其间向他家乡打过电话、电报,又派人去过。结果,这农民的亲人不愿意来,理由是,他父亲已去世,母亲已改嫁,没有亲人管了。就又请示了民政部门,逐级指示到乡里、村里,就来了他的一个远房亲戚,揣了400元钱来。他看了伤者后,二话没说,偷偷溜回去了,一分钱也没有给医院留下。民政部门也答复说只解决孤寡者,他有生母健在,应该来管。结果是,谁也不来管。他死后,又再次通知,依旧不来人。只好由夏坤点头负责,由医院派人送去火葬场火化,买了骨灰盒存放起来。 想到这事儿,夏坤就一叹。现今的医院,收入只能说可以,而支出却大得惊人。细扣细算,利润不过5%左右,还不能加上欠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