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机会
到了这时候,卡莱尔还想着要给心上人一次机会呢。他坐在那儿,一口咖啡都不喝,用这种较为消极、被动的方式给予最后的警告。假若心上人意识到他的异常,来问上一问,他们之间的账不说一笔勾销,也是可以免除大半的。然而假若终究是假若,卡莱尔坐到双腿发麻,咖啡失温,心上人始终没瞧过他一眼。最后,一位服务生走上前来,用不客气的声音告知他将要打烊,收走了咖啡。 盯着服务生脚上踩的浅绿色短靴,卡莱尔全明白了。 我给过他机会了,mama。我给了他三次机会。还有更多的机会。我给他了,mama。 当晚十一点半,乌鸦走进后台,褪去工作围裙,完成交接,准备从里德巷离开牧羊人咖啡厅。打开通往小巷的后门时,他听到一种粗重的呼吸声、一种快于寻常成年男人二点一六倍的心跳声;嗅到混合着陈年的灰尘、木屑、决心、铁制品与种植在格林伍德坡道以南的灌木丛的味道。他的余光从夜色中捕捉到垃圾桶侧方的黑影,矮木桩般的主体两侧树立着颤抖而扭曲的枝干,枝干之末嵌着一把扳手的轮廓。经典拿铁。保罗。普兰的姘头。不用值班。听话点儿。投诉。乱子。他用一个原子与另一个原子产生反应的时间调取与之相关的一切,之后用比那稍长一点儿的时间走出后门。 现实时间,人们称之为初冬晚上的十一点三十六分五十八秒。卡莱尔冲乌鸦的后脑勺狠狠挥下了扳手。